女娲补天、嫦娥奔月、或是普洛米修斯飞天盗火……在这些远古时代的神话故事里,都有一个共同点,那就是人类期盼着升空飞翔的美好愿望和朦胧幻想。
而在现实中,这些愿景也一直存在。
农村里的梦想家们
10月25日,河南商丘,宁陵县男子时松波自费30万元研制一架载人飞艇,在田间道路上试飞取得成功。飞艇高10米、长23米,可乘坐2人,飞行高度500米,时速达50公里。
时松波花费30万研制的载人飞艇
在中国,农民自己造飞机的新闻层出不穷,他们往往不惜倾家荡产,用锤子和铁皮铸造飞行梦。
梦想总是朴素而单纯的,现年过七旬的曹正书,为了飞行梦曾多次受伤,他只希望自己的飞机能飞过油菜花的高度,而吉林公主岭响水镇凤凰坨村农民王清亮认为,只要能飞离地面一尺就算成功。
王清亮与他一张图纸没用便造出的塑料布“飞机”
这些人的飞行器有时天马行空,制造思路之奇特,完全可以摘掉中国人缺少想象力的帽子,譬如不少人从鸽子和麻雀中获得灵感,制造像鸟儿一样翅膀扑扇的飞机,贵州省平坝农民黄国峻则是模拟蜻蜓造飞机,安徽宿洲市萧县农民杜文达则是立志要打造出飞碟!
畅谈飞碟梦的杜文达与他的飞碟雏形
飞行,更像是一种兴趣爱好
在美国,飞行爱好者实现飞行梦的门槛很低,无论普通商用机和超轻型飞机驾驶资格都很容易获得通过。美国有关部门规定,超轻飞行器不需要获得执照,轻型飞机驾照也不难获得。如果不参与商业运营,休闲飞机员执照和私人飞行员执照和中国的汽车驾照一样容易。
获得驾驶资格后,弄到架飞机也不是难事——美国私人小飞机的价格并不算高昂,很多人都能负担得起。就算买不起飞机,成熟的租赁产业也可以很便宜地租到飞机。而且,飞行员们很容易找到组织。除了各地的民间飞行俱乐部,还有各种节日活动。以世界最大的航空活动“飞行聚会”(EAA AirVenture Oshkosh)为例,这个由EAA组织的民间活动,每年七月在美国威斯康星州维特曼机场举行,自己驾着飞机参与活动的爱好者多达上万。
美国 EAA AirVenture Oshkosh 盛况
同一个梦想,不一样的路
中国农民执迷于自己造飞机,实属不得已,而普通人获得飞行驾照可谓难于上青天。就算有了执照,也不能随意驾驶——中国空域大部分受空军管制,低空领域对私人飞行器开放还是最近的事。若走正规渠道申报休闲飞行,普通百姓几乎无法实现。
金钱更让一般人望而却步。以直升飞机为例,若想租赁,光申报航线、航务、机务、踩点的服务费就要10万元,租金更是相当昂贵——根据机型和座位数从每小时10000元到65000元左右不等,且最低起租时间为3小时。
以这个标准计算,租一次直升机的费用高达15万元人民币以上。对普通农民来说相当于5年以上的净收入——这差不多是那些执迷于自己造飞机的农民多年积累的花费,它可以在国外买一架超轻型飞机。
所以,中国就算有所谓飞行俱乐部,也和游艇俱乐部、高尔夫俱乐部一样,只是少数权贵内部交际的会所。要想实现飞行梦,还得自己造飞机,而且最好是农民——因为只有农民才有造飞机的场地。
反观国外,自行设计制造飞行器往往是为了创造航空纪录,或者为了探索航空领域的前沿理论和应用技术。
前空军中校肯恩·沃利斯为打破世界纪录,制造了20架旋翼机
格伦·马丁发明的飞行背包
国外这类航空器的设计制造者,大都是工程师或其他专业人士,而他们的中国同行却大都没有受过良好教育,中国第一个造飞机的曹正书甚至还是文盲。正是因为他们缺少正规教育并且处于信息封闭的环境,他们的才智往往浪费在重复走别人的路上。
100多年前,莱特兄弟为获得德国航空先驱奥托·李林塔尔的经验,专门学习德语,而今天不少中国农民发明家,制造飞机的参考资料,仅仅是电视或杂志上的信息,他们的探索其实只是对简单常识的学习,却付出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。
国内“闭门造机”的人层出不穷,也和中国新闻媒体整体上不够专业有相关,他们和那些自称推翻了牛顿、爱因斯坦,或者能预测地震的民间科学家一样,被当成对科学未知的探索来肯定。错误的探索方向,梦想有时只是悲剧的代称。
必须承认,制造飞机的中国农民是非常有创造性、天赋和动手能力的人。像包心鱼丸机、牛蒡专用收割机这类机械设备,因当地需求而在现有机械设备上改装发明出来的设备,颇能显示出这个群体的创造力。